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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安樂死】樂樂:在生命的最後,只想對你說

2017年的夏日,只是因為公司內訓考試而帶你回家,知道你被養在醫院時,因為討厭被關在籠子裡而時常吠叫,但因為當時的租屋處不能養寵物,所以那天深怕你在我小小的套房裡喊出聲來,或許是因為開心我帶你回家,或許是因為想要在我這留下來,那天的你很乖,那天的覺很甜。


因為曾有心絲蟲感染而被棄養,所以沒安全感;因為是個十多歲的老男孩,所以總慢半拍;因為自己是獸醫,也知道彼此的時間不多,所以把關心和注意全都給了你,而你總以水汪汪的眼睛回應我,只是這樣看著就心裡感到窩心,暖暖的,好幸福,真的好幸福!



2019年春天,你無預警地倒下了,當時的我亂了方寸,即使自己是獸醫師,即使心裡已有了猜想,即使我們都知道這天會來到,隨即帶著你立刻去醫院檢查,做糞便檢查、血液學檢查、照X光、掃超音波等,把該做的、能做的都做了一輪,而老犬心腎衰竭最後的路終究到來了!


和你相處的每時每刻,心裏千千萬萬次告訴自己,你會比我快老,也會比我快離開,一直以為惦記這些便是為我們哪天的分離做好準備,當你沒有力氣起身,當你倒在我懷裡,心裡萬般苦楚,眼裡擒著淚水,只能告訴你:沒事的,樂樂,媽媽在這,會一直陪著你,不會丟下你的!


從你倒下去的那天,知道再做些什麼,也喚不回你的健康了,而我沒有勇氣為你下決定,當我們那天相遇,當我們成為彼此的家人和繫絆,在你面前我不是獸醫師,只是一個拼命想要維持理智的家長,而我能做的只有租氧氣、上輸液,然後讓你待在自己身邊,連上廁所都要再三告訴你不要起身,因為你已經沒有力氣起身,更沒有力氣跟我走出房門,好幾次半夜驚醒,是因為你突然喘起來,知道你會喘著喘著就走了,卻不知道是哪天,反覆問自己:現在的你不吃也不喝,一醒來就是要確認我在不在你身邊,這樣的你是不是很痛苦?這樣的你是不是該安樂?


冰箱裡備好了送樂樂最後一程的針劑,卻沒有勇氣往你的身上推入藥劑,安樂於我而言從來都不是一個消極,甚至只是放棄的選擇,那是主人必須要積極且艱難的決定!而當時的我沒有勇氣,更由衷佩服過去每一個能鼓起勇氣請我安樂的主人,或許因為樂樂是自己飼養的第一隻狗,或許因為自私地想要你多陪我一會兒,或許因為要對自己的毛孩執行安樂真的真的太難,有太多個或許…,所幸你離開的時候,擁抱著你,撫摸著你,直到你再也無法定睛望著我時,而我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告訴你:沒事的,樂樂,媽媽在這,會一直陪著你,不痛苦了,都不痛苦了。


你的到來,教會我愛的純粹,更教會我執業的同理;你的離開,教會我安寧、善終和安樂的意義,也堅定讓自己的醫院提供在府安樂的服務,感謝每一次相遇,也希望能在最後一段路能好好地走,安樂是為了讓毛孩無痛無礙地離開,也讓家人的心裡無牽無掛,只有祝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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